燕文君将手机随手丢在一边，面对纪蓉坐着。
“我先问你两个问题，你要如实回答我…”
燕文君一开口，纪蓉就知道了他想问什么，抢先回答道。
“两个问题，一个是我是谁，一个是你是谁，我叫纪蓉，你是谁我不知道，你可能见过我很多次，但是对于我而言，跟你应该是第二次见面。”
燕文君对于纪蓉的抢答，一言不发，只是直勾勾盯着纪蓉看。
纪蓉补充道：“我现在情绪很稳定，你不用再给我打那种会昏睡过去的针。”
纪蓉被燕文君看得有点不舒服，对方还是一个医生，怎么这么可以毫不顾忌盯着一个女孩子看。
“医生，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…”
但虽觉得被冒犯了，纪蓉也不敢冲他发火。
免得他一会又觉得她情绪不稳定，又给她来一针。
燕文君回过神来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，他尴尬的笑了笑。
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这家医院的心理医生，燕文君。”
在说到燕文君三个字的时候，他特意留意了纪蓉脸上的变化。
纪蓉脸上毫无变化，就好像一个陌生人自我介绍说一个普通名字的时候的反应。
他脸上所呈现出来的，也不过是在认真听的表情而已。
燕文君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，他继续说道：“也是你的主治医生，治疗期间，由我负责你的治疗。”
纪蓉疑惑无比，“心理医生？我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？”
燕文君没有回答，而是问道：“先来说说你吧。”
“说什么？”纪蓉还没从疑惑中回过神来。
燕文君似乎也有些不在状态，有很多话想问，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。
他随口问道：“就先从你的噩梦开始说起吧，你刚刚做了什么噩梦？把你吓成那样？”
纪蓉回想起那个梦，瞬间忘了问问题，转而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个梦上。
“那真是一个奇怪的梦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，我做的那个梦，居然还能接着上一个梦继续梦下去。”
“这还不是最可怕的，可怕的是，我在梦里，居然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。”
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纪蓉把头抬高了一点，“喂，燕文君医生，你是心理医生，你说为什么会这样？”
“我绝对没有说谎！”
燕文君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梦里光怪陆离，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。”
纪蓉觉得这回答还是太笼统了。
“光怪陆离我了解，我不明白的是，为什么可以无缝连接继续做上一个未完的梦呢？”
“还有，一般梦醒之后，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，可是我却觉得无比真实…就好像…好像真的一样！”
燕文君好奇问道：“你到底梦到了什么？”
纪蓉重新躺下，望着天花板，此时的她，脑海异常清醒。
“我梦见我去看心理医生，因为我闺蜜白露骗光了我的积蓄，那是我省吃俭用积攒了好久的钱，因为这件事，我抑郁了。”
“心理医生最后告诉我，白露被人杀了，她不仅骗了我的钱，还骗了很多人的钱，她被其中一个债主割断了喉咙。”
“然后我发现，那个心理医生长着一张鹅蛋脸，樱桃小嘴，鼻子高挺小巧，她头发很长，剪了个齐刘海的发型。”
“转眼一看，我也变成了鹅蛋脸，樱桃小嘴，小巧高挺的鼻子，卷发变成了齐刘海。”
“我就被吓醒了。”
燕文君问道：“这就是你的噩梦？”
燕文君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，让纪蓉很不服气。
“这还不可怕？谁做梦能接着上一个做啊？忽然之间，那张伴随着你二十多年的脸忽然就变成了另一张脸，这就算了，关键是这种感觉太逼真了。”
燕文君道：“你想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纪蓉叫出了声，“你知道为什么？”
燕文君离开了病房，过了会，回来的时候，他手上多了点东西。
“我给你看几样东西。”
燕文君将纪蓉手上的绳子解开，递给了她一份报纸。
纪蓉疑惑接过报纸，往下看下去，边看边嘀咕，“给我看报纸干什么，这…”
越往下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得越快。
由疑惑慢慢变成了震惊再到惊恐。
占据头版版面头条的，是一条凶杀案新闻。
“一女子疑因骗钱不还，被债主割喉当场丧命！”
“本报讯，昨日凌晨，派出所民警接到居民报警，某小区一住户门外流淌出大量血迹。接警之后，民警即刻赶往小区，物业打开房门后，发现了惊人一幕，一女子被反绑在椅子上，喉咙被割开，经过民警确认，女子已经死亡。”
“据悉，女子姓白，家住衡阳小区xx栋…”
下面，配了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。
一女子反绑在椅子上，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，赤着双脚。
其中伤口以及有血的部位，都打上了马赛克。
但虽如此，依据零星的信息，还有照片上女子左脚上绑着的脚链。
纪蓉几乎可以确定，死者就是白露。
特别是照片上左脚上的脚链，纪蓉很熟悉。
那是她送给白露的！
她右脚脚脖子上，也带了一根。
两根，原本是一对。
这对脚链，当初可是花了纪蓉两个月工资。
她放下报纸，“白露…真的死了？”
燕文君从她手上拿走报纸，把手里的病历本打开，翻到第一页，凑到纪蓉面前，展示给纪蓉看。
“两个月前，你曾到过这里，找心理医生看过病，这是你的病历资料。”
“因为你最好的闺蜜骗光了你的积蓄，你积郁成疾，心理开始出现了问题。”
纪蓉整个人都傻了，“原来…那不是梦…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？”
燕文君将病历本拿走，给纪蓉递了一面镜子。
“你想不起来的事情多了去了，你口口声声说鹅蛋脸樱桃小嘴齐刘海的人是别人，你好好看看，你自己长什么样？”
纪蓉满脸狐疑接过镜子，缓缓放到面前来。
镜子里显示的是，一个长着鹅蛋脸，樱桃小嘴，高挺鼻子小脸蛋齐刘海的女人。
“啊…”
纪蓉吓得扔掉了镜子。
她一脸惊恐，手舞足蹈，
“那不是我…那不是我…她是谁？镜子里那个人是谁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