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苍耳，不要。”青崖终究看不下去了。
她要在他眼前，亲手挖出青柠的眼睛么?
她以前，从来不是这样的。
她那么美好。
能吸引灵鸟，能净化灵墟…
她甚至，会心疼那些无辜的蚂蚁。
她怎么会变成，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妖。
“不要什么？不要挖她的眼睛？还是不要杀了她？”苍耳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这是青崖说出来的话么？
“青崖，你竟也有心软的一面。这么舍不得她，为何不娶她呢？你来纠缠我做什么？？！！”
苍耳怒极，妖力爆发，竟顷刻间将青柠勒晕了过去。
她意识到失控，立马松开一些手劲，淡定地给青柠喂了颗用道士内丹炼成的精气珠。
怎么能这么便宜就死了。
她且没玩够呢。
“你把她交给我，我亲手处置她。我保证让她生不如死。”青崖咬着牙，一字一顿地哽咽道，“不要脏了你的手。”
“呵。报仇当然是自己来的好啊。等我亲手报完了仇，若是她还活着，我不介意分你一点，好不好？”
苍耳饶有兴致地等青柠醒来，才将手指对准了她的眼睛。
她要她亲眼看着，自己的眼睛是如何被挖走的。
在青柠的尖叫中，手指一点一点地抠入。
原来，是这样的手感啊。
“不，不要，求你了，不要。”
苍耳忽闻得一股恶臭。
她皱了皱鼻子，弄明白了这是什么气味。
嘴角扬起一抹难以置信的笑意。
这青柠，竟被吓得屎尿流了一地。
屎味，尿味，混着陈旧的，新鲜的血腥气，地牢里更臭了。
青崖闻到气味，克制得别开眼。
苍耳忍不住讥笑起来：“竟连茅房都等不及去了么？好臭。你的大师兄还在呢。这般丑态毕露，以后可怎么面对他？你不是…还想当他的王妃么？”
青柠的眼睛还黏连在眼眶里，虽然剧痛，但她也看见了，青崖脸上的厌恶是那么明显。
她心里涌起再也承受不了的羞耻，不安和惊恐。
她最丑陋的一面竟被青崖师兄看了去。
转瞬间，她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，疯了似的又笑又叫，凸出的眼球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。
“大师兄你看到了，她终于藏不住了！！根本就没有善良的妖！妖就是妖！就是十恶不赦！！”
“呵…我十恶不赦？满口天道仁义，却又坏事做尽的，难道不是你们么？？把手无寸铁，毫无还击之力的妖奴，折磨致死，炼成妖丹的，不也是你们么？？”
妖力冲天而起，弥漫整个地牢。
地牢里忽响起一声声锁舌被拧动的声音，然后是一个个掉落在地的金属声。
整座地牢疯狂起来，充斥着妖的嘶吼，尖叫。
还有狱卒，道士们喊救命的声音。
“苍耳，不要！这些妖奴冲到外面，会杀了无辜的百姓！！”青崖红着眼祈求，地牢外是大越的清平盛世。
正因为大越以道立国，才能让百姓们享受安宁太平。
这么多妖逃出去…从此大越，再无宁静之日。
青柠痛苦地挣扎：“大师兄，别执迷不悟了。快杀了她，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妖。”
青崖挣扎着抬起手，痛苦地对准苍耳。
让他亲手杀了她么？
一张张的笑颜回荡在他的脑中，挥之不去。
她喝醉了酒，在屋顶上发疯；为他侍疾却对他百般挑逗；她躺在漫天桐花下，喝酒酣睡。
他执着她的手，教她敲鼓。
这一桩桩，一件件。
“大师兄！！大越的百姓你不管了么！！”
…
苍耳冷笑：“无辜的百姓？？就你们无辜了？被你们捉来炼化妖丹的妖就不无辜了？！我就不无辜了！！青崖，谁也没比谁高贵，谁也没比谁干净。不如…各凭本事。”
她在青崖冲她挥出符箓时，轻松用妖力束缚了他。
哼，蝼蚁。
耳边充斥着令人愉悦的喊叫，痛哭，厮杀声。
她又把手对准了青柠的眼眶子。
青柠听着漫天妖奴的嘶吼，又看苍耳义无反顾要挖她的眼珠，害怕得大喊起来：“住手！大师兄，救我！她真的要挖我的眼睛啊！！青柠不能没有眼睛啊。”
苍耳愣了一秒，甚是惊疑地笑起来，似乎刚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“怎么？只准你挖我的眼睛，就不准我挖你的了？这是什么道理？
彼时我戴着妖环，反抗不了你，任由你为所欲为。可你又没戴妖环，我由得你反抗，由得你挣扎，对你，还不够仁慈么？？
凭什么，你挖我的眼睛是替天行道，我挖你的眼睛就是十恶不赦！！
凭什么我就该天诛地灭！！满口天道仁义，却十恶不赦的，不是你么！！该死的不是你么！！”
苍耳的脸如积攒了许久的雷暴般，瞬间阴沉下来，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尽恨意。
“你就该好好受着。”她指尖用力，换来青柠痛苦的哀嚎。
“安静一点，你挖我眼睛的时候，我可是一声没吭。你这叫得，倒让人误以为有多痛。”
“你个妖女，你个妖女…你就是个疯子！！怎么可能不痛，我的眼睛，你放手，你放手啊！！”青柠见苍耳还在不停用力往外拉扯，她惊恐地嘶喊。
感受到苍耳的手指深深地挖进眼眶，什么东西猛地一扯，剧痛之余，她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眼前不是黑色，只是忽然间，什么都没有了。
苍耳厌弃地将她的眼珠，丢给青崖。
“你不是喜欢她么？她的眼珠子送给你了。”
青崖捏着手里的眼珠，默默地闭上了眼睛。身体不住地发抖。
她到底受了怎样的痛苦，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。
他终于心疼地吐出一口血来。
苍耳听到了身边的动静，又忍不住冷笑起来：“你听，你的大师兄在心疼你呢。看来，他的心里是有你的。你们既然两情相悦，都来纠缠我做什么？！你们有病吧！”
青柠忍不住喊起来：“大师兄，救救我。我的眼睛，好痛啊。”
苍耳感到好笑。
这就痛了？还没开始呢！
“挖个眼珠子，你痛什么！你还没试过青崖的分筋错骨呢。定能让你喊破喉咙。你想要青崖来？还是我？”苍耳想了想，“还是我吧，你的大师兄，不一定下得去手呢。”
苍耳的手隔空捏上了青柠的胳膊，一点一点轻柔地捏过去，又从胳膊隔空捏到她腿上。捏遍她身体的每一处。
就听青柠吼叫地撕心裂肺。
“你好吵。我已经用了很轻的力道。等你适应了这种痛感，我再帮你加点力。放心，青崖捏了多少下，我记得清清楚楚，我会百倍奉还给你。”
“不要！！停！！住手！住手啊！！你杀了我吧，求求你！杀了我吧！！”青柠再也忍受不住地痛哭流涕。
“你应该知道啊。求饶是没有用的。我绝对绝对，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苍耳还要继续，忽听得远处一声喊。
“妖女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