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蝙蝠没有眼睛，怎么视物么？”
苍耳摇头。
老九拉起苍耳的手，摊开两人的手掌：“把灵流往外释放，用最快的速度像发射一张蛛网一样，包裹住眼前的一切。只要你的灵流够快够多，就能跟肉眼所见，相差无几。”
灵流如天女散花，在眼前绽放，苍耳忽感应到地上的树，草，边上的石凳…还有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奴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，“亲眼”看到他。他的内丹闪耀着微小的金光。
木招摇忽注意到她的视线，往她前面一挡。
炽焰闪烁，苍耳回了神。
“那我还得修尾巴。不然灵流不够用。”她嘟起嘴不悦道。
老九弹她脑崩：“我的灵流不够你用？”
一个脑崩倒让苍耳忽然开了窍：“如果，我用灵流汇集成眼睛呢？虽然不能真的看见，但不需要用手那么麻烦，对不对？”
老九食指点着下巴：“是个办法。让三棍子好好帮你琢磨琢磨，怎么把你的灵流幻化成眼珠子。就不用再带这破布了。”
木招摇一口气提上来：“破布？？！！这是天蚕丝！配上我木招摇的手艺，你叫他破布？？！！”
老九又一个脑崩送给木招摇：“你就说你做不做吧？多事。”
巴巴抱着都广之琴终于注意到了那个老是躲得远远的影子人奴。
听说，这人也是从凡界来的。
不知道，他生活的地方，有没有和尚？
巴巴一步三扭地扭了过去。
青崖看到来了条蛇妖，背转身去。
巴巴自从被和尚念了那么久的经，见到男人已经不怎么怵了。
“你是跟着苍耳从凡界来的？”
青崖沉着眉眼不开口。
“你们那儿有和尚么？”
青崖还是抿唇不语。
“哟，还害羞呢。你站这么远，能顾得上保护苍耳么？”巴巴抬手搭凉棚，这能看得着什么？？
嗯…也能勉强看到一些。
哎哟，山主又跟小狐狸神识融合了。
好害羞啊…她捂着脸扭来扭去。
忽看那背过身去的人奴，又转回了身子，往那热闹处偷瞧。
巴巴偷笑，还当有人不爱看八卦呢。
结果是闷骚。
她又回头偷瞧两眼。
这凡界的人奴竟长得比那和尚还好看。
只是有些奇怪，这人奴望着苍耳的眼神，怎么跟和尚看着她时一样？？
凡界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看人么？
“你也羡慕山主吧。能找到苍耳这样的妖娘结灵契。”巴巴像是在跟青崖说话，又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神识融合啊，要是有一点不忠于对方的杂念，彼此都会受反噬。以神识坦诚相见，相互交融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真是害羞死了。”巴巴又捂住了羞红的脸，“对了，你和苍耳是在凡界相遇的，你知道…她是怎么弄丢了眼睛的么？”
青崖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，唇抿成条直线，脸更黑了。
“不说就不说吧。摆什么臭脸。”巴巴感受后身后阴冷的目光，周身莫名起了层寒霜，立马识趣地走远些。
木招摇引着苍耳体内的灵流分为两股，大量的灵流迅速旋转贴紧，碾成两颗小小的灵珠游走到眼眶处。
苍耳只觉得眼中一股热流。
“睁开眼，试试。”木招摇神识一点点撤出，他轻柔地捧着苍耳的脸颊。
苍耳眨了眨眼睛，睁眼之际，一股灵流瞬间涌出，眼前的各种事物沾染上灵流，带着奇异的光亮。
竟是个完全不同的光点世界。
虽不同一般的视物，也看不清人的五官长相，但辨物已全然没有障碍。
苍耳看着眼前一扭一扭过来的东西…
不用想也知道是巴巴。
“巴巴？”她笑着唤一声。
巴巴抱着都广之琴愣了愣，她看向苍耳的眼睛，眼睛…回来了？？只是怎么有些泛着蓝光？
“你…你看得见了？”她惊喜地冲过去。
“算是吧。”苍耳抬手抚摸巴巴的脸颊。虽然不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，但听语气就知道她有多兴奋，“巴巴，对不起。昨天，你忍得很辛苦吧。”
巴巴鼻子一酸，赶紧忍住。这么高兴的时候，怎么能哭鼻子呢。
老九大掌轻抚苍耳的后背：“别急着放松，你抓住了没用的三棍子，还没抓住我呢。”
老九飞身而起，苍耳紧随其后。
苍耳有了这双灵力做成的眼睛，再加上神识的洞察，眼前老九的动向一目了然，她甚至能看清他是不是转了身，是不是掐了手诀。也能看到木招摇不停掐着手诀，种出那些想要抓她脚踝的树来。
只是距离有些掌握不好…
她脚步飞快地奔到老九身边时，他一个回旋，竟然就被他躲过了。
要是距离的误差能控制在一步之内，她肯定能抓住老九！
老九修炼从不放水，他在瞬息间快成一道红流，这样的速度，肉眼其实根本就看不清了。但苍耳却意外地发现，肉眼看不清的东西，这一双灵流做成的眼睛，却能把他的动向，看得一清二楚！！她甚至能看到那些奔腾的灵流已经超过了老九的身体，跑到了前头…这岂不是能提前预判他的动向？？
苍耳忽得转向，不再追在老九屁股后头。
“你去哪儿？苍耳！方向错了！！在右边，九爷在右边。”
巴巴急得直喊。不是说眼睛看得见了么？？可九爷那么大个人，苍耳怎么能看错方向呢？？
“嘘。仔细看。”木招摇摇着折扇，眼中的欣赏之色已然溢了出来。
到底是和他木招摇结了灵契的女孩。
苍耳去追那一抹冲在最前面的灵流，追到它，就能抓到老九！
就是这里！
她又猛地一个转向！
青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苍耳的身影快成一道光电，他的心不禁跟着她的脚步，跳动得越来越快。手也不自觉捏紧了剑鞘。
苍耳忽张开手臂，把老九抱个满怀。
老九兴奋地狐啸一声，把苍耳抱进怀里，高高地朝空中抛起。
“不愧是我青丘的狐狸！！”
苍耳也兴奋得跟着他狐啸。
木招摇颇为嫌弃地塞住自己的耳朵，臭狐狸，又要带坏他的小枕头。
真要养成了动不动就狐啸的毛病，可怎么办？！
可他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。
“呵。”青崖看着那飞到半空中的身影，不自觉笑出了声。
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苍耳这样发自内心的笑。
原来，快乐的她是这样的。
他竟然困住了这样一个肆意张扬的女孩。
他穷尽方法，困住了一个…哪怕在绝境之中，也能开出花来的女孩。
他究竟…做了什么。
心口一阵刺痛。
此时，他方才明白，木招摇加诸在他身上的惩罚究竟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