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听起来很公正，实际已经先入为主了。
也不是先入为主，是王文彬一直站在崔红艳和王小意那边而已。
即便秦小然用和霍家的婚约争取到了一定的地位和公正，但还是比不过她们在王文彬心中的地位。
不过，她也没想和她们比，王文彬心里的地位对她来说不值一提，是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垃圾，她只想夺回秦家的一切，让他们付出代价。
她极其平静，一点都没被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吓到。
“我倒是想问王小意要个解释。”
“平时欺负我也倒罢了，今天在百货公司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打骂我。”
“这么多年来，王小意欺负我那么多次，我都忍了，但这次我不想忍了，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。”
说完，她便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固执又哀怨地盯住了王文彬。
王文彬眼神闪烁，不敢直视秦小然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、这样的神情，让他想起早逝的前妻，他已经有很久没想起前妻了，这一想起，便觉得内心隐隐作痛，良心痛。
他也有过良心，不过早在过去的这十几年里消磨的不剩什么了。
“咳咳，小然啊，我们在说的是你欺负小意的事。”
秦小然声音坚定平稳。
“我们说的就是同一件事不是么？只不过她觉得我欺负她，我觉得她欺负我。爸爸你觉得呢？”
王文彬眼神闪躲的更厉害了。
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谁欺负谁，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，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只是这次小意哭的真的惨，而且身上也有伤，总不能是小意自己弄出来的吧？
他还是相信是秦小然心里有怨欺负了小意。
“小然啊，虽然小意以前欺负你是不对，但你报复她也是不对的，你看小意伤的。”
王文彬在秦小然的注视下几乎要说不出话来，那视线让他越发明白他说的这话理有多偏，尽管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良心，但被这样谴责的目光看着，还是有些受不了。
但他不能退，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，因为崔红艳和王小意这次态度也很坚决，双方都不肯退让，逼他表态。
“……小然，你向小意道个歉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
“我没做错事，为什么要道歉。”
秦小然态度坚决。
王文彬皱眉，他现在只想快速解决这件事，不想管谁对谁错，只要有人低头认错这事就算结束了。
崔红艳和王小意是不可能认错的，那认错的就只能是秦小然了，他本来以为一向逆来顺受的秦小然会低头认错，没想到秦小然这次竟也这么倔，他心中也来了火气，觉得秦小然不对。
“小然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？你认个错就行了，又不是要你做什么多为难的事！”
秦小然早就对王文彬这个父亲失望透顶，根本不会被他说的这些话伤到，只觉得气愤。
“既然不是多为难的事，为什么不让王小意向我认错！”
“我没错，不信可以去找百货公司的售货员、去找王小意的朋友、去找林莉对质，看到底是谁的错！”
“我敢找她们来对峙，王小意她敢么！”
王文彬火气上来了，骂人的话脱口而出的前一刻，他想到了秦小然与霍家的婚约，于是骂人的话戛然而止。
他沉默了。
沉默中他想了许多，有一瞬间甚至想听从崔红艳的，将与霍家的婚约换给王小意， 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他很清楚这是霍家与秦家的婚约，如果是秦小然，对方有大概率接受婚约，如果是王小意，对方接受婚约的概率会低不少，而且王小意没有秦小然漂亮，成功率又低一成，这种没有好处的事他才不会做。
至于现在秦小然和他对着来……
这不是和他对着来，这是和崔红艳王小意对着来，他是她父亲这一点是改不了的。
或许，他该换一下位置了。
他偏心了王小意那么多次，或许也该偏心秦小然一次了。
毕竟接下来，秦小然才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，以后再补偿王小意也不迟。
这么想着，他叹了口气，面上做出一副无奈妥协的样子来。
“小然，你说实话，你到底有没有欺负小意，你要说没有，爸就相信你。”
秦小然看着王文彬的‘慈父’模样，这在她的预料之内，但她只觉得讽刺。
她一字一句，语气坚决。
“是王小意先骂我、先打我的，我还手了，林莉帮忙拉架了，仅此而已。”
王文彬点点头，“好，爸爸相信你。”
接着又严肃转头看向王小意，“小意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，来给你姐姐道歉。”
王小意本想着有爸妈撑腰狠狠出一口恶气，万万没想到局面竟然反转，不仅出不了气还要受气，她万万不能接受这个结果。
“凭什么！凭什么！就凭她这几句话！我也可以说！明明就是她欺负我！”
王小意歇斯底里的吼叫得到了王文彬一个嫌恶的眼神，和秦小然不屑的眼神，这让王小意更加接受不了，冲上去就要撕扯秦小然。
然而她刚冲出去就被拦住了，拦住她的竟是崔红艳。
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中，崔红艳说道，“小意，别闹了，给你爸爸和姐姐道个歉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
王小意彻底崩溃，这一天里她受到太多打击了。
先是欺负秦小然不成被秦小然欺负，接着被迫当众向秦小然道歉，回到家想让父母帮自己做主出了这口恶气，结果一向喜爱她的父亲转头就倒戈向秦小然，就连亲妈也让她道歉……
她只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， 感觉整个人好像在做梦一样，恍恍惚惚。
见这情况 ，崔红艳心里着急，知道矛盾不能继续激化下去，至少现在不行，于是连忙赔笑着看向王文彬和秦小然。
“这样，我代小意道歉行不行？小然，都是我的错，我没教好小意，你原谅我和小意好不好？”
王文彬看向秦小然，他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，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。
秦小然看着被气到恍惚的王小意和强忍着恨意和屈辱道歉的崔红艳，满不在意地移开视线不去看她们，许久才说了一句。
“就这样吧。”
不是原谅，而是就这样吧。
她又赢了一次，以后还会继续赢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