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，京城飘着细雪。
宋星站在内阁大门前，身后跟着四名格物院的学子，抬着一个用红绸覆盖的方形物件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感受着冷空气灌入肺部的刺痛感。
“宋监正，首辅大人已在议事堂等候。”一名内阁书办快步迎上来，目光却忍不住往那红绸覆盖的物件上瞟。
宋星点点头，整理了一下官服。
这件绯色官服是皇帝特赐，象征着他作为国子监格物院监正的身份。
“走。“宋星简短地说道，迈步跨过内阁那高高的门槛。
内阁议事堂内，炭火盆烧得正旺，驱散了冬日的寒意。
首辅孙传庭端坐在主位，两侧是六部堂官和几位内阁学士。
当宋星一行人进入时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神秘物件上。
“宋监正，陛下口谕说你有要事在内阁演示，不知是何物如此重要？”孙传庭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好奇。
这位四十出头的首辅面容清癯，眼神锐利如鹰。
宋星拱手行礼：“回元辅，下官奉陛下之命，带来一件可千里传音的神器，名曰'电报机'。”
“千里传音？”兵部尚书王在晋忍不住嗤笑一声，“宋监正莫不是在说话本故事？”
堂内顿时响起几声轻笑。
宋星面色不变，只是轻轻掀开了红绸。
一台精致的金属机器显露在众人面前。
机器主体是一个黄铜打造的方盒，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几个闪烁的指示灯。
一根细长的铜线从机器延伸出来，一直延伸到门外，不知去向何方。
“此物当真能千里传音？”孙传庭站起身，走近细看。
“千真万确。”宋星肯定道，“下官已在格物院多次试验，最远曾在城外十里处与院内互通消息。”
户部尚书倪元璐摸着胡须摇头：“荒谬！圣贤书中从未记载此等事物，必是妖术无疑！”
宋星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：“倪大人请看，此乃电报机原理图。陛下曾言，此物利用电流传递信号，通过特定编码转化为文字，绝非什么妖术。”
孙传庭接过图纸，仔细端详。
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和线路，虽然晦涩难懂，但条理分明，不似胡编乱造。
“宋监正打算如何演示？”孙传庭将图纸还给宋星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宋星早有准备：“下官已命两名格物院学子携带另一台电报机前往正阳门外。若诸位大人允许，可当场试验。”
工部尚书徐光启突然开口：“且慢！宋监正，你方才说电流？何为电流？”
堂内顿时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盯着宋星，等待他的解释。
宋星深吸一口气。
他知道，这一刻将决定这些朝廷重臣对电报机——乃至对整个格物之学的态度。
“徐大人问得好。”宋星从怀中取出一个玻璃瓶，里面浸泡着铜片和锌片，“电流是一种看不见的力量，如同水流一般可以传递。这个装置叫做'电池'，可以产生稳定的电流。”
他将电池连接到电报机上，指示灯立刻亮起了微弱的蓝光。
堂内响起一片惊叹声。
“下官斗胆，请诸位大人各自写下一句话，由快马送至城外。城外学子收到后，会将回复同样通过电报传回。”宋星提议道。
孙传庭沉吟片刻，点头同意：“好，就依宋监正所言。”
侍从立刻送上笔墨。
几位大臣各自写下短句，交给一旁的侍从，让其送出城去。
几人闲聊了几句，便去一旁忙着批阅奏疏了。
堂内陷入沉寂，唯有炭火盆中的木炭偶尔发出“噼啪”声。
小半个时辰之后，电报机上的指示灯毫无预兆地闪烁起来，同时机器发出“滴滴答答”的声响。
宋星立刻拿起纸笔，开始记录。
所有大臣都围了上来，伸长脖子想要看个究竟。
宋星的手快速移动，将一连串的符号转化为文字。
“回元辅大人，”宋星将译好的文字呈给孙传庭，“城外学子已收到消息，这是他们的回复。”
孙传庭接过纸张，只见上面写着：“已收悉诸位大人所书：'格物致知'、'明德至善'、'天下为公'等句。格物院学子陈延年、李青山叩首。”
“这......这怎么可能！”倪元璐一把抢过纸张，瞪大眼睛反复查看，“那些句子确实是我们所写，绝无外人知晓！”
孙传庭面带惊讶之色，“此物当真神奇，若是在天下州府铺开，于朝廷而言，将是一件极大的好事。”
身为首辅，他很清楚信息传递的重要性。
想到这，他若有所思。
皇帝准备征伐安南，现在又弄出这电报机，看来这是皇帝在为征伐安南做准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