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林卡的脸色沉了下来。“球员的状态有起伏，我们需要给他时间和信任。你这样公开地羞辱他，只会让情况更糟，这会让他彻底失去交易价值！”
“交易价值？”苏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罗勃，你到现在还在考虑他的交易价值？”
他身体前倾，双手撑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，直视着佩林卡的眼睛。
“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？我们现在要考虑的，不是怎么把他卖出去，是怎么赢球！”
“是怎么拿到总冠军！而不是在这里算计一个球员还值多少钱！”
“你看看我们现在的阵容！一堆底薪老将，一个赛季报销的纳恩，一个打打停停的浓眉，还有一个拿着顶薪却打出底薪表现的威斯布RooK！这就是你夏天引以为傲的操作？”
苏盘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，狠狠敲在佩林卡的心上。
这些话，比更衣室里对威斯布鲁克的咆哮更加诛心。
因为这是在全盘否定他作为总经理的工作。
佩林卡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，他扶了扶金丝眼镜，试图维持自己的风度。
“苏，注意你的言辞。我是球队的总经理，我有权决定球队的阵容和运作。你只是一个球员，你的职责是在场上打球。”
“是吗？”苏盘缓缓直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“那我告诉你，从今天起，我这个‘只是球员’的人，要插手你的工作了。”
“下一场比赛，拉塞尔·威斯布鲁克替补。奥斯汀·里夫斯首发。”
“如果安东尼·戴维斯下一场还不能打，那就让他继续歇着，什么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像个男人一样去内线肉搏了，什么时候再上场。”
“球队需要交易，把那些只会站在底角看戏，连空位三分都投不进的人送走，换回能防守、能投篮的3d球员。具体的人选，我会给你一份名单。”
佩林卡气得笑了起来：“你是在命令我？苏盘，你以为你是谁？球队的老板吗？”
他猛地一拍桌子，站了起来。
“我可以因为你破坏球队团结，不服从教练安排，对你进行罚款，甚至是禁赛！你信不信？”
苏盘看着他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。
“你当然可以。”
“你可以罚我的款，我不在乎那点钱。你也可以禁我的赛，然后看这支没有我的湖人队，怎么被对手屠杀三十分，四十分。”
“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球队的战绩一落千丈，季后赛都进不去。你可以看着勒布朗对你彻底失望，明年夏天选择离开。”
“你可以看着这支价值几十亿美金的豪门球队，在你手里，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。”
苏盘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魔力。
“你也可以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……现在就接我的经纪人里奇·保罗的电话。告诉他，他的客户苏盘，正式向洛杉矶湖人队，提出交易申请。”
“轰！”
最后这句话，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惊雷，狠狠劈在佩林卡的头顶。
交易申请！
佩林卡的瞳孔猛地收缩，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。
他引以为傲的镇定和从容，在这一刻，被彻底击得粉碎。
苏盘！
这个赛季打出了历史级表现，唯一能支撑起这支破碎球队的绝对核心，竟然要提出交易申请！
佩林卡不敢想象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，会引发怎样的地震。
那不仅仅是球队战绩的崩盘。
那将是整个湖人管理层的末日！
老板珍妮·巴斯会撕了他，愤怒的洛杉矶球迷会把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！
他好不容易才从“魔术师”约翰逊手里抢过权柄，坐稳这个位置，他绝不能失去这一切！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佩林卡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，他疯狂地摆着手，“苏，你不能这么做！我们有话好好说，一切都可以商量！”
眼前的苏盘，哪里还是一个球员。
他分明就是一个手握核武器按钮的魔鬼。
而自己，就是那个被他用枪指着脑袋的可怜虫。
“我刚才说的，不是商量。”苏盘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重复道，“是通知。”
佩林卡瘫在椅子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他知道，自己输了。输得一败涂地。
他所有的威胁，所有的权威，在苏盘“交易申请”这张王牌面前，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。
良久，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样，颓然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得到想要的答案，苏盘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他转身，拉开办公室的门，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。
夜色已深。
空旷的球员停车场里，只剩下苏盘那辆黑色的奔驰G级越野车，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，静静地匍匐在角落。
拉开车门，坐进驾驶室，苏盘没有立刻发动汽车。
他靠在椅背上，闭上了眼睛。
更衣室里威斯布鲁克那野兽般的呜咽，沃格尔办公室里教练组死寂的沉默，还有佩林卡最后那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，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回放。
胜利的快感？
不，完全没有。
他只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。
他知道，从今晚开始，他将背负起更多的东西。
质疑，憎恨，背叛……这些都会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。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，一个所有人都必须服从的暴君。
这条路，没有回头路可走。
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胸中的烦闷似乎也随之排出了一些。
他睁开眼，刚准备发动汽车，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。
他拿出来一看，是一条短信。
来自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。
勒布朗·詹姆斯。
短信的内容很简单，只有一句话。
“干得漂亮，我早就受够那家伙了。明天训练场见，聊聊接下来的计划。”苏盘盯着手机屏幕，那一行白色的字在黑暗的车厢里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勒布朗·詹姆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