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还翘着腿的协警赶紧收回脚，双手在裤子上胡乱擦了擦，结结巴巴地回话：“所、所长在二楼……好像在候问室那边……”
魏国明刚要吩咐他带路，门外突然传来“吱——”的一声刺耳刹车声，紧接着，一个身影快步冲了进来，正是气喘吁吁的县公安局局长钟瑞林。
钟瑞林头发有些凌乱，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，看到大厅里的李达康，赶紧上前两步，压低声音道：“李书记，我来了！您这边……”
李达康冷冷看了钟瑞林一眼，眼神里的寒意让钟瑞林心里一突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钟瑞林知道，李达康这是在不满自己来晚了，虽然他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，但能引得李达康亲自前来，事情一定小不了。
“李哲呢？人在哪？！”
钟瑞林赶紧转向两个协警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。
两个协警哪敢怠慢，连忙挺直腰板敬礼，声音都在发颤：“报、报告钟局！李所……李所在二楼候问室那边！”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带路！”
钟瑞林厉声喝道，又转头对着李达康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语气瞬间放软：“李书记，您这边走。”
随即几人便跟着两个协警往二楼走，楼梯间的脚步声沉闷又急促，胡薇跟在李达康身后，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，竟然是县委书记？
胡薇之前只觉得这人气质沉稳，却压根没往“大官”上想，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。
她攥着帆布包的手更紧了，心里又惊又喜：有县委书记亲自来，苏武这次肯定能没事！可转念想到苏武到现在还没出来，又忍不住揪紧了心，脚步也下意识加快了些。
而此时，候问室里一片狼藉。
李哲正指挥着人用抹布反复擦拭地上残留的血印，黑哥蹲在角落，试图把沾了血的橡胶棍往储物柜深处塞，黄副所长则攥着拖把，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。
“动作快点！把那片再擦一遍！别留下印子！”
李哲压低声音催促，心里的弦绷得快要断了，徐凯兵还没到，李达康却随时可能上来。
就在这时，“砰”的一声，候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。
黄副所长正慌得手忙脚乱，见状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手下擅自进来，顿时火冒三丈，转头就想骂：“谁让你们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他就愣住了，门口的两名协警脸色惨白地侧身站着，身后，县公安局局长钟瑞林正大步走进来，脸色阴沉得吓人。
“钟、钟局！”
李哲和黄副所长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慌忙扔下手里的东西，挺直腰板敬礼，声音都带着颤。
房间里的其他人也瞬间停了动作，僵在原地，眼神里满是慌乱，连手里的抹布都忘了放下。
钟瑞林没看他们，而是侧身让出身后的位置，语气恭敬又带着紧张：“李书记，您请。”
下一秒，李达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李达康目光扫过候问室里散落的抹布、拖把，又落在地面上还没完全擦干净的淡红色印记上，眉头拧得更紧，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到了极点。
李达康站在门口，目光如刀，扫过在场所有人僵硬的脸，压抑着怒火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人呢？”
李哲和黄副所长心里一沉，虽然没见过李达康，但看钟瑞林那毕恭毕敬的态度，再加上眼前这人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场，哪还猜不出他就是新任县委书记！
两人交换了个慌乱的眼神，李哲硬着头皮往前凑了半步，故意装糊涂：“李、李书记？您说的是……什么人啊？我们这没别的人啊。”
“少跟我装蒜。”
李达康眼神一厉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“今天上午进来报案的年轻外地男子，名字叫苏武，他人在哪？”
这话一出，李哲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知道躲不过去，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，转头看向黄副所长，故意提高声音问：“黄副所长，今天上午有外地男子来报案吗？我怎么没印象？”
黄副所长心里早就慌成一团，听到李哲递来的话，赶紧顺着往下接，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：“没、没有啊李书记！今天上午除了几个来办户籍的，压根没人来报案！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？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偷偷瞥了李哲一眼，两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承认，否则一切都完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