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天青衣指尖摩挲着赤心剑的剑柄，剑身在混沌光华中泛着淡淡的玉色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：“你想听真话？”
白鸿赟挑眉，不置可否地微微颔首。
“我只是想试试，” 九天青衣的声音平静无波，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头发颤的认真，“我这一剑，能不能斩得动圣人三重。”
“哈哈哈哈~” 白鸿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笑声在虚空中炸开，震得周围的混沌气流都剧烈翻涌，“狂妄！真是狂妄！本圣成圣五百载，还是头一回见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！既然你这么想死，那本圣便成全你，倒要看看你这破剑，能不能在本圣身上留下一道白痕！”
话音未落，九天青衣已缓缓拔出赤心剑。
“嗡 ——”
剑鸣如龙吟，响彻虚空。九天青衣身上，那些古老的先民道纹骤然亮起，如同一道道流淌的金色脉络，将七重剑意催动到极致。剑势在他周身铺展开来，赤金色的剑影与混沌气流碰撞，激起漫天光雨。
“太玄归一！”
三个字落下的瞬间，九天青衣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，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。
赤心剑划破虚空，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，却凝聚了所有的锋芒与道韵，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光，所过之处，连虚空都被撕裂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，涟漪层层扩散，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剑下变得缓慢。
白鸿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瞳孔骤缩如针。他能清晰感觉到，这一剑看似平淡，却蕴含着一种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力量，那是纯粹到极致的杀伐之意，是将万千剑招凝练于一瞬的大道真意！
“不好！”
他再也不敢托大，浑身圣元毫无保留地爆发，玄袍上的白虎图腾猛地跃起，化作一头数十丈长的白虎虚影，张开血盆大口，带着吞噬天地的威势，迎向那道赤金色的剑光！
虚空之中，一白一赤两道流光悍然相撞。
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，只有一片极致的死寂。
随即，那道不可一世的白虎虚影，竟如同冰雪遇骄阳，从眉心处开始寸寸碎裂，金色的圣元碎片如流星般四散纷飞。
白鸿赟闷哼一声，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，玄袍胸前破开一道狰狞的剑伤，鲜血混着圣元汩汩涌出，在虚空中凝成一朵朵凄艳的血花。
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伤口，又看向手持赤心剑、缓步走来的九天青衣，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不解：“不可能…… 这不可能！你明明只是圣人一重……”
九天青衣收剑回鞘，淡漠地看着他：“现在，你知道了。”
圣人境的差距，从不是单纯的境界可以衡量的。尤其是对他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士而言，同阶之内，鲜有敌手。
白鸿赟捂着伤口，眼神从惊骇转为怨毒，又从怨毒转为恐惧。他知道，自己败了，败得彻彻底底。
“你…… 你究竟是谁？” 他颤声问道，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求饶的意味。
九天青衣没有回答，只是一步步向他走去。赤心剑虽已回鞘，那股锁定灵魂的剑意，却让白鸿赟连动都动不了分毫。
虚空之中，只剩下罡风呼啸，以及白鸿赟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。
九天青衣步步紧逼，那无形的剑压如万钧巨石压顶，白鸿赟的圣元光罩寸寸龟裂，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。
他终于撑不住，在虚空中狼狈跪倒，涕泪混着血沫淌了满脸：“前辈饶命！别杀我！我愿做牛做马，白家的千年底蕴、秘藏典籍全给你！我有用！我真的有用啊！”
九天青衣垂眸冷视，眉峰微蹙。他实在不解，这等贪生怕死之辈竟能修成圣人？想当年自己在宇宙边荒经历九死一生才叩开圣境大门，反观此獠，坐拥家族庇护，心性却卑劣至此。
“你杀不得我！” 见求饶无用，白鸿赟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吼，眼中迸出疯狂，“我白家老祖是圣人七重境！杀了我，他老人家必扒你皮、抽你筋，让你神魂永世不得超生！”
九天青衣懒得再听这等聒噪，指尖轻弹。赤心剑嗡鸣着自行出鞘，一道凝练如霜的剑光划破虚空。
“不 ——！”
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。白羽城叱咤数百年的白家家主，连圣魂都来不及遁逃，便被剑光碾成虚无，只在混沌中余下一缕转瞬即逝的焦臭。
陈家大堂内，一道虚空裂缝悄然撕裂，混沌气流裹挟着凛冽的剑意溢出。
陈晖庭喉头滚动，死死盯着裂缝，陈晴亦攥紧衣角，指节泛白。
直到那袭青衫安然踏出，衣袂上连半点血痕都无，满堂悬着的心才轰然落地。
陈晖庭挣扎起身，拱手时老胳膊老腿都在发颤：“敢问前辈，白家主他……”
“死了。”
两个字轻飘飘的，却像惊雷炸在陈家人耳中。
陈晖庭眼前发黑，重重瘫回太师椅，满脸呆滞，圣人三重的白鸿赟，就这么没了？
萧毅飞却神色如常，仿佛早已知晓结局。在他心里，师尊出手，从没有办不成的事。
九天青衣没看失态的陈家人，目光落在陈晴亦身上，语气平和：“可愿随毅飞跟我回山？”
陈晴亦还陷在震惊里，小嘴微张说不出话。倒是不知何时现身的陈母，连忙推了推女儿，脸上堆着热络的笑：“愿意！晴亦咋会不愿意！多谢前辈提携！”
她活了半辈子，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能以圣人一重斩落三重，这等人物未来最差也是顶尖大圣，甚至有望叩问准帝！晴亦能跟着修行，是几世修来的福分。
陈晖庭望着这幕，缓缓叹了口气。终究是陈家先前的龌龊寒了人心，让这等大能生了嫌隙，连带着陈家都错失了攀附机缘的可能。他摩挲着扶手，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怅然。
陈晴亦这才回过神，先飞快瞥了眼萧毅飞，少年正眼巴巴望着她，眼里亮得像藏了星，又看向母亲，见她用力点头，这才定了定神，轻声道：“晴亦愿随前辈回山。只是…… 白家还有老祖在，陈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