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曦与陆明羽自天霜国探查归来，便向陛下请了一月假，居于素王府西跨院的静室中修行。静室不大，四壁贴着 “聚灵符”，中央设着两张蒲团，案上摆着一盏 “灵晶灯” 与那卷《凝气基础与五行简答》，窗外的静心草顺着窗棂探进半片绿意，灵气顺着叶片缓缓渗入室内，连呼吸间都带着淡淡的灵韵。
辰时的晨光刚透过窗纸洒进来，陆曦便已盘坐在蒲团上，双目微闭，双手结着 “引气诀” 的印诀。他指尖泛着淡淡的白芒，将室内游离的灵气缓缓引入体内，顺着经脉游走 —— 自乡学初识修行之法，他已在练气七层停留了半年，此次天霜之行见了太多民生疾苦，反倒让他心境沉定，对 “气随心动” 有了新的体悟。
灵气行至 “丹田” 时，陆曦刻意放缓了速度。从前他总急于求成，恨不得一日内吸纳百缕灵气，却总在丹田处滞涩难行，如今他试着将心境放空，想着沿途所见的灵田、流民，想着陈医工治奴时的沉稳，灵气竟如溪流般顺畅地融入丹田，没有半分阻滞。
“表哥，你今日的气息比昨日稳多了。” 一旁的陆明羽睁开眼，语气中带着赞许。他也在打坐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芒，练气六层的修为虽不及陆曦，却胜在根基扎实 —— 常年出使在外，他早已习惯在奔波中调整气息，如今静下来修行，反倒进步更快。
陆曦缓缓收了印诀，指尖的白芒渐散：“从前总觉得练气是‘聚气’，拼的是灵气吸纳的多少，如今才懂，练气更要‘顺气’，心境乱了，灵气再足也难成气候。你看天霜国的修士，虽有灵晶加持，却因士族纷争、民心不宁，大多卡在练气后期难有突破，便是心境扰了灵气。”
陆明羽点头，伸手拂过案上的《凝气基础与五行简答》：“我昨日看这书中写‘筑基者，筑心为基，筑气为台’，从前只懂‘筑气’是将丹田灵气凝练为‘筑基丹’，今日听你一说，才知‘筑心’更重要。就像咱们在天霜国，若被士族的跋扈、百姓的苦难扰了心神，怕是连打坐都难静下心来，更别说筑基了。”
二人起身，走到静室中央的空地上，准备对练气术。陆曦取出一柄 “青竹剑”，剑身泛着淡淡的灵气，是用西岭灵竹所制，适合练气期修士使用；陆明羽则取了一对 “灵木短棍”，棍身刻着简单的聚灵纹，能辅助引导灵气。
“今日不拼招式，只试灵气的掌控。” 陆曦说着，将灵气注入青竹剑，剑身泛起一层薄霜般的白芒，“你用‘裂风棍法’，我用‘流云剑法’，看看谁能将灵气的损耗降到最低。”
陆明羽点头，灵气注入灵木短棍，棍身泛起青芒，他脚步轻移，短棍带着风声向陆曦袭来 ——“裂风棍法” 本是刚猛招式，如今他刻意放缓速度，将灵气凝于棍尖，只取 “裂风” 之形，不求 “裂风” 之力。陆曦侧身避开，青竹剑轻轻一挑，灵气顺着剑身流转，恰好挡住短棍的攻势，两柄器物相撞，竟只发出轻微的 “嗒” 声，没有半分灵气外泄。
“好！” 陆明羽眼中一亮，短棍变招，灵气顺着棍身游走，如青蛇般缠绕；陆曦也随之变招，青竹剑上的灵气如流云般舒展，将短棍的攻势一一化解。二人对练了半个时辰，额头上只沁出薄汗，丹田内的灵气竟还有大半 —— 从前对练，半个时辰便要耗尽灵气，如今只因掌控得法，损耗竟减了六成。
收了器物，二人坐在蒲团上调息。陆明羽捧着《凝气基础与五行简答》，翻到 “灵气凝练” 一章：“表哥，你看这里写‘练气七层后，当以心御气，将散气凝为‘气珠’，气珠越圆，筑基时便越易成丹’。我从前总试着用术法强行凝气，结果气珠总不规则，今日对练时才发现，顺着灵气的自然流转去引导，反倒更容易凝圆。”
陆曦接过书卷，目光落在 “心境与修为” 的批注上 —— 那是前朝修士留下的手迹，写着 “心乱则气散，心稳则气凝；心善则气纯，心恶则气浊”。他指尖拂过字迹，轻声道：“这批注说得极是。咱们在天霜国见陈医工，他虽只是个普通医工，没有修为，却心境沉稳，做事务实，若他修行，想必能比许多心浮气躁的修士走得更远。反观天霜国的士族修士，虽有灵晶滋养，却因贪念太重，灵气多显浑浊，便是心恶扰了气脉。”
“还有练气期的‘经脉拓宽’，” 陆明羽补充道，“从前我总觉得拓宽经脉要靠‘破脉丹’，后来在北燕出使时，见当地修士靠‘登山练气’，每日攀登山峰，在灵气稀薄处吸纳灵气，反倒将经脉拓宽得更坚韧。如今我每日打坐前，都会绕着王府的灵圃跑两圈，再回来修行，经脉吸纳灵气的速度竟快了一成。”
午后，阳光透过窗棂，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陆曦取出一卷练气杂论，翻到 “灵气与民生” 的章节 —— 书中记载，修士的灵气并非凭空而来，而是与天地间的灵脉、百姓的生机息息相关，若一方土地民生凋敝，灵脉也会日渐枯竭，修士吸纳的灵气也会随之减少。
“这章节正好印证了天霜国的情况。” 陆曦指着书页，“天霜国灵脉本不弱，却因士族垄断灵谷、百姓流离失所，灵脉灵气日渐稀薄，咱们在西岭灵谷外，能明显感觉到灵气比青龙国的灵脉弱了三成。可见修行并非‘独善其身’，若天下民生不安，修士也难有大的突破。”
陆明羽凑过来，看着书中的插图 —— 插图上画着修士在灵田旁修行，灵气顺着灵稻的叶片流入修士体内，旁边注着 “民安则田丰，田丰则气足”。他轻声道：“从前总觉得修行是个人的事，只要自己努力，便能突破境界，如今才懂，‘大道之行，天下为公’不仅是治国之道，也是修行之道。就像陛下，心怀百姓，修为才会日渐精深，成为青龙国的定海神针。”
二人又讨论起筑基期的 “丹火”——《凝气基础与五行简答》中写，筑基时需以丹田灵气为 “薪”，以心境为 “火”，将灵气凝练为筑基丹，丹火越纯，筑基丹的品质便越高。陆曦道：“我想，这‘丹火’的纯度，便取决于心境的纯粹。若心中只有个人修为，丹火便易浮躁，筑基丹多为下品；若心中有民生、有天下，丹火便会沉稳，筑基丹也易为上品。”
陆明羽点头：“就像咱们备考会试时，心中想着能为百姓做事，才会静下心来苦读；如今修行，心中想着能守护青龙国的百姓，不让他们像天霜国的百姓那般受苦，心境自然沉稳，丹火也会更纯。”
傍晚时分，静室中的灵气愈发浓郁。陆曦与陆明羽再次盘坐在蒲团上，开始凝练丹田内的灵气。陆曦将心境放空，想着青龙国的灵田、百姓的笑脸，想着陛下的嘱托、明羽的相伴，丹田内的灵气缓缓流转，渐渐凝聚成一颗圆润的白芒 —— 那是 “气珠” 的雏形，比昨日更圆、更亮。
陆明羽也在凝练灵气，他想着出使北燕时的灵脉通渠，想着出使长荣联邦时的通商盟约，想着天霜国百姓的苦难，心中暗下决心，定要早日筑基，将来能为青龙国做更多事。丹田内的灵气也渐渐凝聚，虽未形成气珠，却比昨日更凝练了几分。
夜色渐深，灵晶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二人身上。陆曦缓缓收了功，看着丹田内的气珠雏形，心中没有狂喜，只有一种平静的笃定 —— 他知道，修行之路没有捷径，唯有心境沉稳、心怀天下，才能一步步从练气走向筑基，走向更高的境界。
陆明羽也收了功，眼中带着坚定：“表哥，再过些时日，我定能凝练出气珠，咱们一起冲击筑基期。将来筑基成功，我还要随你一起，守护青龙国的百姓，不让天霜国的乱象在青龙国出现。”
陆曦点头，目光望向窗外的星空。思索不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