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从长白山回来的时候，张启灵是特别高兴的。
如果没翻看乌衯大咧咧摆桌上地红本本的话，他相信自己会高兴。
张启灵对那天翻开本子后戛然而止的心绪记忆犹新，当时无邪先去厨房摆放从长白山带回来的特产。
“小哥，你去把参茶泡上，这几天忙的都没好好歇。”
无邪打开冰箱，看着里面被王萌提前放好的食材陷入沉思，看来回家第一顿可以不用吃红烧牛肉和他的兄弟们了。
“好。”
张启灵难得表露一些疲惫来到茶几前，刚坐下拿出茶杯就听见手机发来信息。
六圆:【哥，客厅茶桌上的红本本帮我收一下，之前和王萌去放菜的时候忘记带走了，等我从成都回去后找你拿。】
六圆:【小猫拜托.jpg】
张启灵:【知道了。】
张启灵:【小狗点头.jpg】
看着乌衯还没回，张启灵想了想，翻看无邪的资料页后给自己修改了网名。
改完名字，他先是慢条斯理的把无邪要喝的茶泡上，随后才伸手把茶桌上的两个本子拿到面前。
本子在张启灵手上显得很小，他看着红艳艳的色彩抿了抿唇，难得有些好奇地念头冒出来。
这什么？先翻开看看。
张启灵不知道怎么了，拒绝将背对他的红本子转到正面。
手指轻轻一扒拉，内页明晃晃的展示在他眼里，张启灵冷了脸，这还不如一开始就翻到正面。
死手，犟什么？？
“小哥？你怎么了？”
无邪举着两只洗完的手，用脚扒拉开厨房门就看见张启灵，心如死灰？浑身幽怨？的坐在那。
留给无邪的背影那叫一个悲伤。
张启灵缓缓扭头，带着一丝怒气还有一点委屈地把摊开的两个红本对着无邪。
“小五……”
他觉得很不适应，不适应这种乌衯和另外一个什么捆绑在一起的感觉。
张启灵始终觉得乌衯是属于自由的。
他害怕乌衯会后悔，毕竟乌衯没和他说就干了这件让人沉默的大事儿。
无邪凑过来一看，先是摄影魂燃了对着照片点头，“这照片拍的不错啊，这质感，可以的。
嗯…我看看啊，登记时间2016年…嗯？登记…时间！？”
无邪猛的瞪大眼，往自动忽略的细节里瞧了又瞧，靠，这结婚证啊！死五五分这胆大包天的！！
正要沉浸在自己的悲愤时无邪看了张启灵一眼，他有些落寞笼罩在身上。
想来也是，虽然乌衯后面明目张胆的和刘丧在一起了。但他们也看得出来，乌衯就是一个看似开窍实则不知道、不明白情爱为什么的傻孩子。
她对刘丧所做的的一切说不好听一点，或许有喜欢，但更多趋于生理和本能。
就好比，我这样做你会开心，那我就做，至于我怎么样，为什么这么做你会开心，乌衯则会避免去思考。
乌衯是个矛盾的人，这点来源于她对人性的洞察和生活对她的磨炼。
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，所以乌衯爱人的行为带了很多影子，无邪有些时候看着总觉得乌衯心里缺了什么。
就像有些人天生就有产出爱的能力，能从周围的美好汲取能量填补空缺。
所以这些人的爱如潺潺流水，延绵不绝。
而有些人不知道什么叫爱，这些人的爱分为两部分，一部分是本来就存在心里的自己也没搞懂的爱。
只是这种爱有定数，给了就没了。
一部分是好运气地在其他人身上感受到了爱，慢慢的被同化，缓缓的也能拥有爱的能力。
所以这些人的爱起初如滔天巨浪，后面无法补给后就逐渐干涸断流。
乌衯属于第二种，且较为严重。
而刘丧又太年轻没定性，两个小年轻这样纠缠，他们难免担心。
或许人心都是偏的，出事时千好万好，平安归来时又忍不住挑刺，其实对方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罢了。
无邪叹了口气，故意笑道，“小哥，咱也去整一个，别说，五五这整得还挺好，和真的似的。”
“……”
张启灵无奈的看了无邪一眼，默默把某个官方标志摆在无邪眼前。
“……小哥，我在安慰你来着。”
无邪把红本拿走塞旁边茶叶柜里，动作一气呵成，随后无力的瘫在椅子里，“怎么那么突然，连个信都没有。
天杀的刘丧，这连吃带拿的，浇花瓶都给端走了。”
“小五没说。”
张启灵看着茶水飘出袅袅水汽，脑子里想的却是父母的悲剧。
男欢女爱，到最后结局完美的屈指可数，多数时候是哭的撕心裂肺，老死不相往来。
普通人尚且这样，那小五和刘丧呢？
他们还那么年轻，很多事情没有定性，这结婚证并不是族谱那样可以修改的，这是充满了法律效应的约束。
乌衯最不爱约束，可为什么？
张启灵有些苦恼，再一次放任自己陷入了情绪的挣扎，他也是人，这种事又涉及到亲人，胡思乱想在所难免。
当然更重要的是，自家人自家清楚。
要是哪天开窍了，对象不是刘丧，那怎么办？！
这也不是说他俩当哥嫂的对乌衯有误判什么的，主要是要前车之鉴。
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，没定性啊！！
张启灵和无邪对视一眼，脑电波同频，仿佛看见了许久之后刘丧拿着红本抱着他俩哭乌衯始乱终弃。
乌衯则搂着另外一个小白脸趾高气昂，很是缺德道。
“对，没错，哥我就是要休了他！”
沉默蔓延在客厅，无邪默默端起参茶喝起来。
“还没回。”
张启灵放下手机，学着前面无邪动作瘫靠在沙发上，昂头看着天花板。
“没事的小哥，我们担忧则乱。
五五做事还是靠谱的，就是吓人了些，不过这事就我们俩知道还是大家都知道了？”
无邪放下茶杯，拿过手机刷了起来，他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，头枕着张启灵的腿。
张启灵放下一只手搭在无邪身上，手指有意识无意识的轻敲。
有点痒还有点奇怪，无邪颤了一下身体，随后挠头点开了一个好友的对话框，眼珠子转地滴溜溜。
520:【嘿，这个，帮我整一个逼真的。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啧，我就说你小子不直溜。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看人真准.jpg】
520:【滚你丫的，这叫灵魂共鸣。】
520:【熊猫中指.jpg】
520:【就这个规格啊，我要还原的，不要上社交媒体曝光你！】
520:【熊猫威胁.jpg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我真服你小汁，这么多年的恶劣性格一点没变，也不知道你家那天仙怎么看上的你。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惋惜.jpg】
520:【……滚去画。】
520:【定金转账。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谢谢老板.jpg】
艺术不讲钱讲缘:【ok，小的这就去。】
“切，明明绝配。”
无邪滑掉对话框，兴致勃勃的开始查看他的好友资料，这些年杂七杂八的加，有些人他都不知道是谁，名字和脸对不上。
无邪沉浸在手机里，没有看见张启灵看他时那双柔和的双眸。
大都好物不坚牢，彩云易散琉璃脆。
但胖子留住那抹云，现在也过得有滋有味，瞎也结束了宝物漂泊的日子，被人妥帖珍惜着。
无邪原本也不好，但如今还是这般鲜活明媚的躺在自己膝上笑的生动。
那么改变原定结局的小五呢？
张启灵用手挽走了有些遮挡无邪眼睛的头发，换来了无邪一个干净澄澈的笑。
“谢谢小哥。”
他说完，还蹭了蹭额头上那没离开的手。
张启灵温柔的勾起嘴角，注视着无邪继续纵游在网络世界里。
小五也要幸福，他不会让任何的约束阻碍乌衯的追求，她做了那么多，接下来的日子要甜甜蜜蜜开开心心才好。
张启灵想着，是时候找刘丧进行一场对话了。
之前尘埃未定，不好多聊，现在收尾结束，有些事需要提前规避风险。
对于结婚证这事，除了一开始看见的震惊和被冲击后的乱想外，其余的无邪倒是没想那么多。
他比较粗暴，有权不用过期作废，俗称一句话:我上面有人。
要乌衯真说不合适，七老八十了无邪也给她处理这结婚证的事儿，所以说都不是问题，她是愿意的开心的就行。
就是小哥可能会难受几天，毕竟一开始小五粘的只有他一个。
落差这一块\/.
无邪给自己想乐了，手指也不自觉点进了置顶对话框，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，又点击了主页。
025，三个数字被默认的系统字体衬托的格外清晰。
灵爱无吗？
无邪眨巴眼，心扑通扑通地跳，耳廓也不自觉地漫上红意，好羞人，小哥…小哥怎么背着他改这名啊！
闷油瓶，怪浪漫的嘞……
眼睛往往比主人的嘴巴更体现脑海里的想法与情绪。
无邪的眼已经黏在了张启灵身上，从他优越的下颌看向他垂着看下的眉眼，再到那微抿地不太开心的唇。
蓦地，无邪认真道，“小哥，我去做了刘丧！”
闻言，张启灵茫然看着无邪，“？”
与此同时，正在捧着鲜花给乌衯当乖乖模特的刘丧觉得鼻子很痒，随后打了一个喷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