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你妈妈说，你现在在海市?”老太太轻声问道。
时清点点头，在她身旁坐下，语气轻快：“奶奶，我在参加一个舞蹈综艺节目，我给您看我跳舞的视频。”
老太太脸上露出诧异又欣喜的神色。
时清抬起头，笑容明媚：“奶奶，我已经说服爸妈，他们都支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老太太望着孙女灿烂的笑脸，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，嘴角含笑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，终究没有多言。
时清点开舞蹈视频，轻快的旋律立刻吸引了老太太的注意，她脸上一直带着欣慰的笑，看着眼前的孙女，目光慈爱，“我们清清跳得真好。”
时间飞逝，转眼间，那个舞台上的翩跹的小精灵，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。
时清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：“奶奶，我小时候跳舞是不是也很厉害?”
老太太点点头，思绪飘向十多年前：“是的，一开始，我想送你去学绘画，但你爷爷坚持让你学跳舞。
他说你看见苏家那个……”老太太话音戛然而止，时清敏锐地察觉到她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，连带着她倚着的身躯也微微僵硬了片刻。
时清靠在老太太肩头，“奶奶，我想爷爷了，要是爷爷还在就好了……”
“奶奶也想……”
时清突然抬头，“奶奶，我记得上回收拾东西，看到一本老相册……”
“就在书房那个桃木匣子里。”
时清取来匣子，打开相册，一页页翻看。
大多是她小时候的可爱模样。
“看，这是你第一次上台表演。”老太太指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的小时清穿着白色纱裙，笑靥如花。
时清继续往后翻，目光忽然定格在一张双人照上。
照片里，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同样的舞蹈服，手拉着手对着镜头笑得灿烂。
左边的是她自己，而右边那个女孩——
时清的心跳骤然加速。
那双明亮的眼睛，那个灿烂的笑容，是在她梦中出现的女孩。
“奶奶，”时清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那个女孩的脸庞，声音有些发颤，“这个女孩是谁啊?”
“我看看，”老太太戴上老花镜，仔细一看，笑容微微一僵，随即又恢复自然：“这是你表叔家的女儿。”
时清脱口而出：“我怎么不记得她……”
老太太从她手中取过相册，自然的翻过那一页。
“苏家后来搬走了，那时候你还小，不记得也正常。”
时清低下头，有些心不在焉，老太太也心底隐隐不安，她轻咳一声，“我渴了，清清，去给我倒杯水。”
时清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老太太，起身，“好。”
晚上，趁着老太太做饭的功夫，时清再次偷偷翻出相册，翻到那一页，她和那个女孩的合照已经不见了。
时清蹙眉，果然有问题，奶奶也想瞒着她。
但是下午，奶奶已经不小心透露了，那个女孩姓苏。
“苏，然然……”时清呢喃着。
倏然，剧烈的头痛袭来，她忍不住按住太阳穴，零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，两个小女孩在练功房里压腿、在树下吃冰淇淋、在舞台上并肩谢幕……
“苏然……”时清喃喃道，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，“原来她叫苏然。”
那张消失的照片，是重要的线索，它或许是被奶奶藏起来。
时清手紧紧捏着那本相册，她一定要找回那段被遗忘的过去。
——
自江老爷子离世后，江祁煜便派人留意着王管家的一举一动。
果然，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。
昨天，王管家买了一张出境机票。
他祖籍海城，为何此时突然要出境?
继续调查发现，王管家的妻子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悄然离境。
此前，他们夫妇二人从未有过任何出境记录。
一切迹象都表明，王管家的举动绝非寻常，背后一定有蹊跷。
京市机场国际航站楼
广播里回荡着各航班的登机提示，不同语言的告别声交织在一起。
王管家穿着一件不起眼的黑色外套，一顶白色帽子，帽檐压得很低，手里紧紧攥着机票和护照，混在人群中，低着头快步走向安检口。
他的心跳得像擂鼓，每一次广播都让他心惊肉跳。
只要过安检，进入隔离区，他就安全一大半。
他老婆已经顺利离开，他只要也坐上这趟飞机，就能在国外隐姓埋名，开始新的生活。
至于死去的江老爷子……
他不敢想，只能拼命把这些念头压下去。
然而，就在距离安检通道只有十几米的时候，一只大手突然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王管家浑身一僵，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。
他慢慢地，极其缓慢地回过头。
江祁煜站在他身后，脸色冷峻，眼神锐利如刀，仿佛能穿透他的帽檐，直抵他惊恐的灵魂。
江祁煜的气息微喘，显然是匆忙赶到，但语气却异常平静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：“王管家，这么匆忙，是去哪里度假?”
王管家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几乎拿不稳手里的机票：“小少爷，我，我就是临时起意，出去散散心……”
“散心?”江祁煜轻笑一声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，“去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散心？还买了单程票?”
他的目光扫过王管家手里的机票信息，语气陡然转冷，“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。”
王管家腿一软，差点瘫倒在地，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小少爷，求求你，放我走吧，我老了，经不起折腾，我就想找个地方等死……”
江祁煜的手依旧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让他无法挣脱：“等死？还是怕死?王管家，有些事情，不是你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，爷爷的死，你心里最清楚。”
他凑近王管家耳边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王管家的耳膜：“你以为跑了就没事了?你觉得，我小叔会放心让你这个活口在外面逍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