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玄胤的耳尖瞬间泛起淡淡的红，像被晨光染透的云霞，却依旧嘴硬：“我只是担心你破阵时出意外，影响汴京的安定。毕竟玄阴子的噬魂阵关乎边境安危，褚家作为汴京世家，理应出份力。”他说着，手指攥紧了衣摆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“哦？”姜瑜挑眉，故意往前凑了凑，眼神里带着点狡黠，“那要是我这次没接雁门关的差事，你是不是就不会来了？”
褚玄胤的动作猛地一顿，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，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“咕噜”声。他沉默了片刻，才低声开口，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：“……会。”他抬起头，深邃的黑眸中映着晨光，带着难得的认真，“不管你去不去，我都会去破阵。但有你在，我心里的把握更大些。”
姜瑜看着他眼底的坦诚，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，暖暖的。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刚画好的平安符，符纸上的朱砂还带着点余温，递到褚玄胤面前：“这个给你，我在符里加了紫气，能抵挡噬魂阵的煞气。你之前送我的紫气玉佩，我一直戴着呢，就贴在胸口，很安心。”
褚玄胤接过符纸，指尖刚碰到符面，就感受到熟悉的元气与紫气交织，像有股暖流淌过心底。他小心翼翼地将符纸塞进衣襟，紧紧贴在胸口的位置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“谢谢。”那声音里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。
马车行驶到中途的驿站时，姜瑜下车透气，刚走到驿站门口，就看见几辆褚家的马车停在院子里，护院们正忙着搬物资——叠得整齐的御寒棉被，装在瓷罐里的疗伤药膏，还有一捆捆驱邪用的桃木剑和符箓，堆在院子里像座小山。她回头看向跟上来的褚玄胤，眼神里满是诧异。
“这些都是给边境守军准备的。”褚玄胤走上前，解释道，“玄阴子的噬魂阵让守军损失惨重，冬天快到了，他们缺衣少药，这些物资能帮他们撑一段时间。”他顿了顿，耳尖又红了，补充道，“当然，也有给你的——后面那辆马车里，放了些你喜欢的蜜饯和桂花糕，路上饿了可以吃，都是按你上次说的口味准备的。”
姜瑜心里一暖，忽然觉得，眼前这个总是嘴硬的男人，其实比谁都细心。她想起在汴京破聚煞阵时，他为了护她，硬生生扛下玄虚子的煞气攻击，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；想起在姜家祖坟，他陪着她埋葬命魂载体，耐心听她诉说对奶奶的思念，还帮她拂去肩上的泥土；想起出发前，他悄悄让人把她的行李重新整理，把常用的符纸和草药放在最方便拿的地方……这些点点滴滴，都在她心里悄悄扎了根，长成了温暖的藤蔓。
“九郎，”姜瑜忽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，“等我们破了噬魂阵，平安回到汴京，我请你去积善堂吃点心吧。溯儿和滢儿做的桂花糕特别好吃，甜而不腻，你肯定喜欢。”
褚玄胤的脚步猛地顿住，回头看向她，眼底闪过一丝惊喜，像星光落进了深潭，却很快掩饰下去，只淡淡道：“好。不过桂花糕要甜一些的，我不喜欢太淡的味道，免得没滋味。”
“知道了，肯定给你准备最甜的。”姜瑜笑着点头，心里悄悄记下——原来这位在外人面前高冷的褚侯，私下里喜欢吃甜口的桂花糕，还真是个可爱的小秘密。
重新上车后，褚玄胤从行李中取出一件厚厚的狐裘披风，披风上的狐毛柔软顺滑，是难得的上等料子。他把披风盖在姜瑜身上，仔细拢了拢边角：“前面就是太行山了，山上风大，还带着煞气，把披风系好，别着凉了。”他说着，伸手帮她系好披风的带子，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脖颈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，像羽毛轻轻划过。
姜瑜的心跳莫名加速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，连忙别过脸，看向窗外的风景，不敢再看他。车窗外，太行山的轮廓渐渐清晰，连绵的山脉被晨光笼罩，像一道黑色的屏障，巍峨而肃穆。她知道，离雁门关越来越近，离噬魂阵也越来越近，但有褚玄胤在身边，她心里没有丝毫畏惧，反而满是安定。
褚玄胤看着她泛红的耳尖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弧，快得让人抓不住。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白玉佩，玉佩上刻着褚家的饕餮纹，泛着温润的光泽，放在姜瑜面前：“这个给你。”他顿了顿，解释道，“这是褚家的护身符，能调动褚家在边境的所有势力，要是遇到危险，捏碎它，褚家的人会立刻赶来，绝不会让你受半分伤害。”
姜瑜接过玉佩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，能感受到淡淡的紫气萦绕，还有褚玄胤掌心残留的温度。她抬头看向褚玄胤，眼神认真：“你也要保护好自己，别总是想着护着我，忽略了自己的安全。我们要一起平安回去，我还等着请你吃桂花糕呢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褚玄胤点头，眼底带着笃定，像在许下承诺，“我们都会平安回去的，到时候，一起去积善堂吃桂花糕。”
马车继续朝着雁门关驶去，车厢内安静而温暖，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，落在两人身上，将影子拉得很长，紧紧依偎在一起。姜瑜靠在软垫上，手里握着褚家的护身符，心里满是安定。她知道，前方的路或许充满危险，噬魂阵的煞气或许凶猛，但只要有褚玄胤在身边，她就有信心，能战胜一切邪祟，平安回到汴京，兑现那句“请你吃桂花糕”的承诺。
------------------
官道上的风裹着尘土，刮在玄色车帘上沙沙作响。车轮碾过碎石路，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规律声响，单调却让人安心——这是驶向雁门关的路，也是离危险越来越近的路。
姜瑜坐在车厢里，指尖捏着边境地形图的边角，刚把最后一道折痕捋平整，指尖忽然顿住。车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响动，窸窸窣窣的，像小老鼠在啃咬布料，还夹杂着布料摩擦的轻响。这声音太轻了，若不是她自幼修炼玄学，五感比常人敏锐数倍，恐怕根本察觉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