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作的喧嚣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，待涟漪散去后，重归宁静。
只是空气比往日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的清香，正是“心境”初版小样挥发出的余韵。
温灵素正专注于新一轮的调配，桌面上摆满了更加精密的器皿、冷凝管和小型蒸馏装置。
这次的目标是尝试将“夏玫瑰”的热情与“冰兰”的沉静融合，试图调制出一款能激发短暂创作灵感的灵植香水。
过程远比之前的安神香水要复杂，两种灵植的能量属性近乎相斥，需要极其精妙的平衡和灵力引导。
温灵素屏息凝神，指尖蕴着华彩灵光，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滴萃取自玫瑰花瓣的精华液，缓缓滴入盛放着“冰兰”凝露的烧杯中。
两者接触的刹那，水火相遇，产生剧烈反应，发出锅碗瓢盆般碰撞的声音，液面翻滚，颜色变幻不定。
前面已经失败了三次。
这是第四次尝试。
温灵素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方寸之间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浑然不觉。
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亟待驯服的两股能量。
她尝试着分出一缕更纤细的灵力，如同最精密的探针，插入那沸腾的交界处，轻柔地梳理安抚，进而舒缓引导。
“咳。”
一声极轻的咳嗽声自身后响起。
温灵素心神一凛，指尖的灵力输出不巧被波动。
殊不知正是这细微的干扰，打破了平衡。
随着“噗”的一声轻响，烧杯内的混合液体瞬间变得浑浊不堪，所有光华尽失，变成了一滩灰扑扑的废液。
一股烦躁腾地冒上心头，温灵素闭了闭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压下所有情绪，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。
司墨不知何时到的，正斜倚着房间的门框，好奇地打量那桌琳琅满目的器皿和灵植原料。
因为司墨说好今天会过来拿香水，所以她提前给机器录入了照片人脸，一瞅见他来就自动开门。
早知道这男人会打扰到自己，不如不设置。
“……”两两相视无言。
司墨大概刚结束通告，身上还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，只是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玫瑰扣，添了几分随意慵懒的气质。
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，“抱歉。打扰你了？”
“你觉得呢？”温灵素没接受他的道歉，反问道。任谁做事做到关键处被打断，语气都好不到哪里去。
司墨被温灵素这略冲的语气噎了一下，顿了顿，才迈步靠近。目光略略扫过温灵素额角未干的汗迹。
“看来你最近的确如外闻说的一样，很忙。”他走到桌边，指尖轻轻点了下灵植的叶片，“心境系列，嗯，动静不小。”
“一点小生意而已。”温灵素从抽屉里拿出块干净的布，仔细擦拭掉沾染在桌面的汁液。
“小生意？”司墨轻笑一声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，“能让淇利工坊的那位老顽固心甘情愿抛出橄榄枝的，可不算小生意。”
温灵素动作微微一顿，“他只是对原料好奇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司墨不置可否，他的眼神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审视，“温灵素，我们谈谈。”
温灵素搁下布，扭头看向他，等待下文。
“把你手上关于香水的配方、专利，以及未来的研发成果，”他语气平静，“打包卖给我。价格随你开。”
温灵素眉尾微挑。
果然来了。
资本嗅到利润的味道，总是最快最直接的。只是没想到，第一个如此直白提出收购的，会是他。
哦，险些忘了，司墨是司氏集团的继承人来着。
“不卖。”温灵素毫不犹豫地拒绝。
“理由？”司墨并不意外，只是好整以暇地问，“淇利能给你的，我能给十倍。司氏集团的渠道和资源，远非一个古老工坊能比。你可以更省心，并且收获更多。”
“我不需要那么多。”温灵素接着清洗实验器具，“而且，有些东西，他们造不出来。”
没有她的灵力引导，那些灵植精华不过是稍显特别的液体，根本无法达到那种精准影响情绪的效果。
司墨沉默片刻。
他的目光紧紧追着温灵素清洗器皿的手指上，那双手白皙纤细，带着一种专注于技艺之人才有的力量感。
早在她还在司家做保姆时，他就对这双手印象深刻。
“包括你刚才在制作的新东西？”他忽然开口发问。
温灵素不搭理他。
“我看到了。”他声音低沉，“你很投入。”又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用词，“那种状态，嗯……很迷人。”
【司墨好感度增加2%！】
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。
“……？”温灵素抬眸。
司墨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，依旧是那副矜贵淡漠的样子。
她难道听错了？刚才那句略带暧昧的话不是出自他口？
“只是工作。”温灵素垂下眼，继续冲洗烧杯。
“为了工作，”他向前一步，靠得更近了些，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气息隐约传来，“或者，合作。司氏入股，不干预你的研发，只负责商业运作和渠道。你可以拥有完全独立的实验室和更大的灵植培育空间。就在这附近。收益分成上……你七，我三。”
这个条件，优厚得近乎离谱。
温灵素关上水龙头，水流声戛然而止。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。
“我需要考虑。”温灵素没有答应，也没有拒绝。独立实验室和更大的灵植培育空间吗，确实很有吸引力。
司墨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，点了点头：“可以。你想好了，随时找我。”
没有再多说什么，他转身准备离开。走到门口时，司墨脚步停了一下，并未回头，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：
“下次调试新味道，或许可以试试松木和冷泉的味道。”
话落，他便径直离开了。
温灵素立在原地，松木和冷泉？
倒是和他这个人的气质很像。
【叮！触发任务随机概率！】
【任务发布：尝试融合“松木”与“冷泉”的植物生命能量感，调制符合司墨提议的香气样本】
【任务奖励：灵植沟通共鸣度小幅提升！】
温灵素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这香水生意，还不错。
余光无意瞥过木架子上孤零零待着的磨砂瓶，她眨眨眼，内心轻啧。
那瓶答应送出的香水，他没拿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