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堇玥起了身，转了一圈却没看到自己衣服，想起昨晚是被他挥走的。
她低头，不敢看床上那笑得邪魅的男人。
“我衣裳呢？”
白堇玥只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，听着动静，直到另一双光脚映入眼帘。
她摇头，眼眸一暗。
这男人，她故意站在床幔另一边，让他瞧不着，这倒好，直接下床站她边上了。
这下两人又赤诚相见了。
白堇玥不敢乱看，直直的盯着男人的大脸：“衣裳。”
九御低沉的嗯了一声，眼神里都是炙热。
他手一挥，白堇玥身上穿好了，依旧是大红色，却不是昨天那一身。
可是这衣裳，她很眼熟，那是九御第一次送她的，当年离开时，她并没有带着，没想到九御留到了今天。
思虑间，男人也穿好了衣裳。
白堇玥转身坐到了铜镜前。
她还没动，镜中倒映出男人菱角分明的脸。
“我帮你挽发。”
她深深看着镜中的男人，好半晌才柔声道：“好。”
男人熟稔的抓起她身后的长发，十分顺滑。
“你为何不喜欢挽发？”
“嫌麻烦。”她顿了顿，有些烦闷：“而且总容易掉。”
“那为何现在又挽上了？”
九御语气很平静，只是那握着木梳的手指渐渐泛白。
“暖阳不喜欢我散发。”
蓦地，那手松开，继续帮她梳着。
白堇玥抬眼，看着镜中的男人，那最近上扬的弧度，那么好看。
她的心情也愉悦起来。
九御抓着她的长发，手心微微转动，一根晶莹剔透的簪子赫然出现。
白堇玥看得呆了，那簪子她没见过，但是簪子上的味道，是属于九御的，那里面流动的，她猜是九御的血。
簪子落在她发间，身后是男人好听的嗓音。
“那日找你，便是想送你这簪子。”
白堇玥没有说话，静静的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白的过分的肌肤，淡粉色的唇，还有那不似以往那般黑的瞳孔。
身后的九御随手一挥，自己长发也竖了起来，随意极了。
可偏偏这么随意的发型，一身黑衣，菱角分明的脸，还有那反复要腻死人的温柔眼眸。
白堇玥蹙眉，心底渐渐生出不悦。
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，九御搂过她，手臂环在她腰间。
“怎么了？”低低的嗓音，带着宠溺：“可是没喝饱？”
白堇玥瞳孔一缩，赶紧推开他，视线落在他的脖颈，都给他收拾过了，那里没有血也没有伤口。
可还是飘着那诱人的血香。
她推开九御，男人那异瞳看着她。
“没有……”
说完她就后悔了，那血，她一辈子都喝不够。
低头瞥见九御手腕上的牙印，她恍惚了一瞬。
“为何不消掉？”
九御摸了摸手腕，眼角都染上了笑：“我喜欢这个印记。”
白堇玥轻轻嗅了嗅：“什么味道？”
九御原本还春风满面的脸，瞬间阴沉下来。
他看着白堇玥，目光又柔和了：“你先去找暖阳，我等下找你。”
白堇玥点了点头，只是九御离开后，她没有立即就走。
因为那烤焦的味道，她其实还蛮好奇的。
他今日算心情好的，进了大殿，周遭的气息也只是冷冽而已。
那双异瞳带着阴鹫的视线落在堂上黑乎乎那一坨。
听到脚步声，那一坨终于动了动。
唯有一双眼里的眼白，才能看得见，其他都是黑的。
那一坨指着九御，颤抖的手，激动的视线，还有嘶哑的嗓音：“妖君，我跟你身边好歹一千多年了，不仅有功劳也有苦劳，你居然用妖雷砸我，一砸就砸了一夜，还设下结界让我跑都跑不掉。”
宵南是声声泣血，他一个大男人，都快要哭出来了。
“我昨夜损了整整百年修为，百年啊。”
这盯着九御的眼神，像是得不到解释不罢休了。
“还能说话。”九御冷声：“代表你还没事。”
话音一落，黑袍下的手又扬起来了。
宵南动着焦了的手臂和膝盖，扑通跪下了。
“你干脆直接杀了我吧，我到底哪里惹你不快了，你这么折磨我。”
“哪里惹本座不快了？”
听这语气，还有那冰冷的神情，宵南察觉九御是真的火了。
“你说，我是为了利用堇玥才将她留下的？”
宵南怔住：“多少年的事了。”
“你为何要这么说？”九御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话。
宵南缩了缩黑乎乎的脖子，有些可怜：“因为雪悠姨担心你，又觉得你是为了留下白堇玥才动了妖神之灵的心思，我这不是为了打消雪悠姨的疑虑啊。”
他说完又有些委屈了：“我做事都是为了你着想，当初怕雪悠姨接受不了白堇玥，所以我才想着先宽雪悠姨的心。”
“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了？”九御气得不轻，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动。
宵南僵在原地，他可是半点没感觉到九御这是要谢谢的意思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因为你几句话，堇玥她离开了我五年。”
一想到这，九御就连呼吸都带着痛苦。
宵南怔住：“你是说那日白堇玥听到了？”
那么远，白堇玥也能听到吗？
九御深深看着他，看着他眼底的诧异和震惊。
知道宵南不是故意的，他收回了视线。
白堇玥微微挑眉，原来当日的事，都是宵南的主意，而不是九御的打算。
所以这算一场误会吗？
不过她没有半点遗憾，凝神听着，另一边是清脆的笑声。
勾着嘴角笑着的女孩，很快便消失在原地了。
而九御，盯着宵南看了许久。
这眼神宵南不要太熟悉，每次九御这样神色淡然的若有所失，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。
这会怕最容易倒霉的，是他了。
弱弱的仰起头，小声道：“妖君，我可以弥补……”
随着九御投来冰冷的视线，宵南的声音也弱了下来。
九御没说话等着他的后文。
“弥渊山那边的小妖来信，说白堇……白姑娘，她们一直住在那里，没有离开过。”
九御蹙眉，似乎并不满听到的。
宵南咽了咽口水，黑乎乎的脸上，唯有眼睛特别的亮。
“妖君，那小山里，只住着三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