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堇玥不知道说了多久，再回头时，小姑娘已经靠在九御的肩头睡着了。
“这几日她都没睡好。”九御心疼，在她周边设下结界，帮她挡住了外面的喧哗。
白堇玥低眸看了看白暖阳，忽然，目光凌厉，一个纵身下了房顶。
她冷冷看着走来的鬼小，以及鬼小手里领着的盒子。
鬼小丝毫不介意，扬了起来：“要看吗？”
白堇玥皱眉：“没兴趣。”
是什么她根本不需要看，轻轻一闻，那熟悉的血腥气，来自哪里 她也清楚。
“我倒是更好奇，为何你这么不在乎旁人生死，却还能做到心系三族。”
“谁说我心系三族？”
鬼小扬眉：“颜修，仙族，还有那个人族，还有你身后那些小妖。”
“我也只在乎他们而已。”
可听鬼小说完，白堇玥都有些愣了，她好像，是一路走来，在乎得越来越多了，三族内，都有她想保护的人。
“所以你斗不过易安的。”鬼小忽然说道：“因为他什么都不在乎，只在乎自己。”
“你也一样。”白堇玥环手，视线在他手中的箱子上停留了一瞬：“你也很残酷，在我看来，你比易安更狠。”
鬼小放下了箱子，坐在一旁，整个人懒散又悠哉。
他拍了拍箱子说道：“他比我小五岁，今年才十一岁，别看年纪小，可比我会玩。”
鬼小始终笑着，只是眼底的没有半点笑意：“我的生母还有乳母，都是被他活活玩死的，那时，他才七岁，啧啧，真是遗传了易家的好种。”
白堇玥对于他的家世不感兴趣，移开了视线：“玉玺什么时候能拿到？”
“等易安发现我杀了他的太子，过来找我的时候，你可以用我的命跟他交易。”
白堇玥微微诧异：“他在乎你的生死？”
“他不在乎啊，他在乎的，是人族的帝王之血，我若是死了，人族也会灭亡，他的江山，可就保不住了。”
“可你死不掉的。”
就像易安说的，白暖阳死不掉一样，大家都知道，吃了玄毒，都死不了。
“我说的，能杀死我们这样人，不是玩笑。”
鬼小起身，望着白堇玥，难得的认真。
九御已经放好了白暖阳，此时快步走到白堇玥身边，看着鬼小，还有地上的箱子，眼眸也是很快一闪而过的暗芒。
鬼小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来，看着那药丸幽幽说道：“本来是给易安准备的，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时，就想着留着自己用了，你说，易安敢赌我的命吗？”
“他不敢。”九御说道：“但你也别指望好活。”
“说的好像我现在就很好活似的。”
鬼小笑得有些讽刺了。
这样的鬼小，白堇玥不觉得同情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，走成什么样，所承受的一切，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。
三人一阵沉默。
时间一点一点流走，鬼小慢慢弯腰，提起了木盒子。
“易安来了。”
他路过白堇玥边上时，直接将手里的药丸递给了她。
“拿着吧，用来换玉玺。”
白堇玥没有接，只是看着他：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她从不觉得别人会主动给她什么东西，在她看来，一切的付出，都是要和回报成正比的。
鬼小将药丸抛了起来：“只此一颗。”
白堇玥迅速接住药丸，又问了一遍：“药丸我收了，你要我给你什么。”
鬼小看向九御：“若我登基，我要妖族对人族俯首称臣。”
九御瞬间怒了，异瞳里迸发肃杀之气：“你找死吗？”
白堇玥拉住九御，唇边溢开一抹深意的笑：“好啊，妖族俯首称臣。”
鬼小真不敢相信白堇玥说的，诧异的看着她，眼底都是狐疑。
“水能载舟，亦能覆舟，既然你想做那华丽的舟，那我妖族，也不介意做那舟之下的水。”
九御轻笑，搂着白堇玥的腰，没有说话，无声给着她支持。
鬼小愣了愣，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男一女，女的有多嚣张，男的就有多纵容。
他翻了个白眼，气笑了：“即便妖族是水，也未必能覆我这轮巨舟。”
“也是。”
白堇玥点点头又道：“区区人族，怕是最后都轮不到妖族动手，我一人足矣毁之。”
这点，白堇玥有自信。
而鬼小，也不敢不信。
白堇玥的能力，从不是随口一说的，对付妖的在她身上没有用，连仙族都奈何不了，人族又能拿她怎样。
鬼小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，低眸沉思，大概也是在想着白堇玥的话。
“药丸我收了，你这个人情我承了，我这人承诺从来不是随口一说的，既答应了你，就一定会做到，将来定让你做海上的巨舟。”
白堇玥说完，对着身侧的男人盈盈一笑，拉起他的手，走出了月亮门。
门外不出意外的，被易安全数围住。
今日的易安，和昨日很不一样，此时的他，眼里都是血红，嘴唇都有些乌紫，一张脸上，比死人还要差的面色。
阴鹫的眼神落在出来的白堇玥和九御身上。
“妖君这是要联合朕的儿子对付朕了是吗？”
九御嗤笑：“对付你，本座还需要联合其他人？”
“那个逆子呢？”
“父皇，儿臣在这里呢。”
鬼小悠哉走来，手中提着的，正是那个木箱子。
易安死死的盯着那箱子，眼睛都似要瞪出来一般，那本就跳动缓慢的心脏，在这一瞬，几乎停住了。
“鬼小。”
咬牙切齿又哆嗦的喊了一声，易安颤抖着手，指着箱子：“你杀了你弟弟是吗？”
鬼小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箱子：“父皇你看，老三的头好小，这么大的箱子就足够装了。”
“逆子，你个逆子，你...你...”
易安猛然吐出一口鲜血，显然气得不轻。
看到那血，鬼小笑得更疯狂了。
对着箱子很温柔的说着：“老三你看，父皇为了你，都吐血了，果然，他还是最疼你的。”
“鬼小。”
“父皇，您不用一遍遍叫着我，我在呢，有什么话您直接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