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动作一顿，我重新回过头看着她，正好撞上她眼中翻涌而上的复杂神色。
一阵对视过后，她松开手，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，之所以熟悉是我不久之前才见过它，而陌生则陌生在它此时是如此的生动，绝非玉化之后的尸体可比。
“你……”我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她目光中却多了几分了然：“你在太阳城，见过她了。”
“她？”我下意识问。
“我的孪生姐姐，汝君。”她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面具，“我和她，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再见过面了，三千年？还是四千年？我记不清了……要不是我们长着同一张脸，我大概连她的模样都要忘记了。”
“她居然还有个孪生妹妹……”我喃喃道。
“是啊，她还有个妹妹。”她抬眸看向我，“你想不想知道，当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我忙不迭点头，她既是汝君的妹妹，自然算得上是当事人之一，眼下也许就是我离真相最近的时候。
“当年母亲将姚国交给姐姐，就带着一部分族人离开神女崖，去远方寻找新的栖居地了，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活着，随时随刻都会面临死亡和黑暗的降临，所以当那个人找到姐姐的时候，我虽有迟疑，但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，默认了他们的行动——
他答应我们，只要把盘拿到手，他就把所谓的‘神的血脉’给予我们，让我们也能和他这个‘神使’一样不死不灭。在他的指示下，我们以第二代守幡人的身份成功从阿娜娑那里骗取了盘，他也没有失言将‘神的血脉’分享给了我们。
那时的我，天真地以为，我终于可以和姐姐还有其他族人一起守着神女崖直到永远，可噩梦来得如此之快——那个人的阴谋其实早就被母亲他们察觉，他们将计就计在镇龙台附近设下陷阱准备将他铲除，可姐姐却又那么的傻，竟不顾一切挡了上去，她丢了性命，他也丢下盘还有我们逃走了。”
“汝君……你姐姐那时候就已经死了？”
我盯着眼前这张和那幎目之下的容颜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，忍不住想到，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，那岂不是意味着在《凤凰神女歌》中最后出现的酷似汝君的人更大概率是嬛君而不是她们的母亲？
至于古“国”国遗址壁画里的另一位“姚母”我更倾向于是她们母亲，只有这样才能同时跟壁画和嬛君的讲述对得上。
“那时候她确实已经死了。”她不知我的胡思乱想，低下头苦涩一笑，“是我，是我不甘心，不愿意她就这么离开我，于是我……”
我突然想起那个透明人的话，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禁不住一个激灵：“你、你复活了她？！”
“对。”她平静得近乎麻木地点头，“她并非完全的刹梭体，虽受到致命一击，身体却只是像普通人一样‘死’去，而不是直接化作虚无——当初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。为了让姐姐活过来，也为了让自己和其他族人从被侵蚀的痛苦中解脱，我再一次相信了他的鬼话，用他交给我的‘冰心’开始了漫长的实验。”